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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日历
棋人 —— 一代大师过惕生(下)
时间:2016/4/19 20:58:56 出处:过氏文化研究会 作者:程晓流 1980次

 

 

南华弈社

 

1928年春天,过惕生遭到了一次意外的打击:长期支持他的“歙县旅沪同乡会”会长程霖生,因做股票投机生意失败而宣告破产。“同乡会”随之烟消云散。过惕生从此断绝了唯一稳定的收入来源。在生活重担的威压之下,过惕生被迫开始了他漫长的“茶馆生涯”。

 这年夏天,在上海西门路的一处角落里,“南华弈社”吹吹打打地开张了。所谓弈社,不过是个小小的茶室兼棋室。屋子里,半新不旧的桌子上铺放着七、八张色迹斑驳的纸棋盘。想下棋的人只要进屋来向主人交点钱,就可以边喝茶边下棋,在这里消磨整整的一天。

 过惕生是“弈社”的社长。他开这个小茶馆的本钱是借来的一笔高利贷款。提供房屋的则是当时一个颇有名气的官员叫许世英。过惕生所能凭靠的“股份”,惟有高超的棋艺和起早睡晚的辛劳。说穿了,他只不过是一名“高级”堂倌而已。茶馆太小,一年经营下来,靠白手起家的过惕生所得无几。但总算给他提供了较为安定的生活,并有了一个固定的下棋场所。为了谋生,他收取前来求教的“弱手”的礼金,也与前来挑战的各路“强豪”赌棋。过惕生很快发现靠这种行当,不可能提高棋艺。

     满怀雄心壮志的过惕生怎肯甘心就此沉沦,每逢更阑人寂,面对残月孤灯,他总是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提醒自己:有机会一定要冲出这个“牢笼”!

 

 

「雄心受挫」

 

1929年秋,天赐良机,过惕生意外地摆脱了“南华”事务的羁绊。当时正担任武汉铁路局局长的方智颖是个棋迷,他向过惕生发来了聘书,邀请他西上汉口,“共商围棋大计”。喜出望外的过惕生,捧着聘书的双手几乎颤抖起来。三天之后,他再次迎着江风,愉快地溯流直上了。有权有势的方智颖确实气度不凡!过惕生一到汉口,“中华围棋研究社”的金字招牌马上挂了出去。只见“研究社”门口张灯结彩,鞭炮齐鸣。湖北各界社会名流,纷纷前来祝贺。过惕生身居“旋风”中心,整天四面应酬,八方奔走,讲棋,搞比赛……

 谁料想,数月之后,风雷激荡,政局突变,南北军阀,恶斗再起。“中华围棋社”无力抵御这狂风暴雨,立即苞蕾散地。时势不由人,失望到了极点的过惕生无力回天。在追随宜昌地方法院一位姓许的“棋迷院长”做了一次短暂的宜昌之行后,他终于无路可走,只好两手空空地又回到了上海。

     光阴荏苒,1931年的夏天,过惕生在上海突然接到了棋友魏海鸿的来信,信中邀请他再度前往武汉开展围棋活动。朋友们没有忘记我呀!”过惕生的心突然间加快了跳动的节奏。希望之火伴随他度过了又一个不眠之夜。“我还要去闯一闯。”可是,冷酷的现实,再一次粉碎了他的梦想。这第三次去武汉,留在过惕生记忆里的,几乎是一连串的灾难!刚到武汉没几天,他已发觉情形不对,以前热衷于围棋的那批显贵们,左迁的左迁,下野的下野,现时在各个衙门里进进出出的人里,连半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也找不到。

 

一个月,两个月过去了……过惕生的棋室依然门庭冷落,车马寥寥,老百姓求生尚不易,那有心思下棋,每到月终结算,靠下棋得来的那点微薄收入,往往连最低限度的生活也维持不了。过惕生一次又一次地沿江徘徊。面对那浩荡而去的苍茫逝水,过惕生深深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,他生平以来初次怀疑:只靠单枪匹马,自己能不能在棋坛上干出一番事业?

 屋漏偏遭连阴雨,船横又遇顶头风”。1932年秋,正当过惕生在武昌为衣食债务苦苦奔走的时候,他接到了从家乡传来的噩耗:父亲过铭轩因病去世了……老人临终之前虽然口不能言,却还挣扎着抬手摆出下棋的动作,牵挂着他那两个漂落异乡的儿子……。

     追想起从小就手把手教自己识字、教自己念书、教自己下棋的父亲,想起老人那时而慈祥,时而严厉的音容笑貌,过惕生百感交集,心如刀绞。他多么想立即赶回家乡,和即将入土的父亲见上最后一面呀!但是,生计艰难,债务缠身,山水阻隔,千里迢迢……过惕生无力奔丧尽孝,只有遥望东方,痛哭了一场。

     全凭着对围棋的热爱,年轻人这次在武汉苦撑了将近二年。父亲去世后不久,过惕生终于在疾病和贫困的夹攻之中倒下了。多亏有众棋友热心接济,他好歹总算回到了上海。心力交瘁的他,那一年虽然还不满26岁,却已过早地染了神经过敏症。此后,他不但自己绝口不谈在武汉的这一段岁月,对武汉敬而远之。甚至只要听到别人在谈话中提到“武汉”这两个字,他都会余悸未消地觉得头疼!“那第三次去真苦啊!”整整50年之后,过惕生在谈起当年那一段经历时,还是免不了屡屡发出感叹。

上海棋社

 

正当过惕生在南方东奔西走,四处失意之时,我国的北方棋坛也发生了巨大的变故。1928年,在军伐混战的隆隆炮声中左右了北京政局达十年之久的段祺瑞,终于被迫宣告下野。随后,许多长年依靠段公馆庇护和接济的棋手,也只得各自谋生:雷溥华闭门养病;刘棣怀飘零四方;崔云趾开起了茶馆;而身怀武术、中医和博弈三大绝技的金亚贤,一度竟流落到了毫不相干的颐和园票务处去任职。终于,连棋坛领袖顾水如也支撑不住了。1933年,他好歹总算是在那“杂花生树、群莺乱飞”的季节里,回到了江南故乡。

     刚一到上海,顾水如就从棋友们的口中了解到过惕生这几年来的经历,他听到了一连串的溢美之辞。过惕生这两年不光阅历大增,棋也大有长进了。”“过惕生现在要算上海数一数二的高手了,水如兄要是碰上他,可千万不能轻敌呀!”……若是放在过去,听到这类长他人志气、灭自家威风的话,顾水如少不得要与别人分辨一番。然而如今的他,却没有半分想开口争辨的心情。过惕生的崛起,不是早就在他预料之中吗?何况,他现在不也和过惕生一样,正面临着一个谋求生计的问题吗?他现在反而欣赏这年轻人的优点了:“这人忠厚,肯吃苦棋也下得漂亮,是个好帮手呵!”当顾水如与过惕生重逢时,立即伸出了友谊之手:“你我两人合开一个棋室如何?”

 

初听之下,过惕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他是在说和我吗?……”虽然反应迟钝的嘴唇一时还在嗫嚅之中,他那反应灵敏的脑海里,却立即浮现出昨天下午,他徒步跋涉两小时,从城市这一端赶往市郊那一头的狼狈情景:“就是为了陪那个“大亨”下两盘棋混一顿不用花钱的晚饭呵!”顾水如来得真及时呀!过惕生欣喜若狂。他一面连声“好,好……”不绝,一面紧紧地抓住对方的两只手使劲地摇晃着。这一次,他可是真心实意地为顾水如的建议叫好了!

     1933年5月,在中国围棋史上名声甚大的“上海棋社”,在吕班路(即今重庆路)上的渔阳里14号诞生了。顾水如拿出了多年积攒下的全部“家底”,又筹措了一部分现款,连家具一起租下了这栋三层木结构的小楼。他是棋社社长,又带着家眷,便理所当然地搬进了最高一层。过惕生和他心爱的学生宋温善一起住在底层。

     平时小楼的一、二层是棋客们日常对弈的场所,每层楼上,同时可以摆放十几盘棋。除了收取茶水费和租棋子的钱之外,顾水如和过惕生二人免不了要“迎击”各方来访的棋客。有时是“让子”,有时是“对下”。好在他俩都是武艺高强之人,终归胜多负少,从中可以收取到一笔收入。

     过惕生的大部分“业余”时间,是与宋温善一起在棋盘上度过的。当时有“神童”之称的宋温善,是过惕生的第一个学生,也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棋坛人物。关于他的才能,棋风,以及关于他来去匆匆的短暂生命,留下了许多有趣的传说。过惕生虽然是一手培养宋温善成长的老师,但对学生那超凡脱俗的奇想和那傲岸不羁的处世态度,依旧不时感到震惊:“哦,那个小孩古怪,怪很了……”感叹之后,过惕生又总是忘不了补充一句:“那个小孩厉害,他也是吴清源!”过惕生的眼光是准确的。两年之后,年仅16岁的宋温善竟然持白子战胜了老一代的国手汪云峰!一颗耀眼的新星即将在棋坛上升起,可惜,“七七事变”之后,年仅十九岁的宋温善在西走巴东三峡以避国难的途中,因意外的行舟纤绳崩断事故而不幸夭折。

 

 

「客居段公馆

 

“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”,一度在南北军阀争权夺利的战争中沦为“落汤老鼠”的段棋瑞在十里洋场中将息数年,渐渐地又恢复了点元气。1934年,段公馆在上海重整旗鼓,再一次广召天下棋客。短短数月之后,国内新的围棋中心又在这里形成了。 

1935年初,在顾水如的介绍下,过惕生首次进入了段公馆。三分钟的高兴劲还没有过,他马上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复杂的新课题:得学学怎样和段棋瑞下棋!段祺瑞其人,对保护旧中国的围棋事业是有贡献的。但是,他的棋品极差。他死要面子,不管和谁对局,都要执白子,输了棋还要发牌气。和他下棋的那些门客都不能赢他。有一次,他看到儿子段宏业正在执黑子和某国手对弈。儿子的棋远远高出于老子之上,这一点段棋瑞十分清楚。于是,他大惑不解地走过去质问儿子:“你真糊涂、棋怎么越下越退步了?这个人的棋不行,我前两天‘让’他二子他都搪不住,你怎么被他拿了白棋?”周围的人听了,真是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 过惕生既然早就对段棋瑞的恶习有所耳闻,自然也就想预先做点准备。为此,他老老实实地向“内行”的顾水如请教。顾水如痛快地和盘托出:“老段脾气大,喜怒莫测,谁要敢在棋盘上给他难看,他随时可能翻脸。你和他下棋时千万小心,只能察颜观色,随机应变。”过惕生还心存幻想:“我是你先生亲自推荐上去的,老段无论如何总该给你留点面子吧?”顾水如连连摆手,说道:“我算得了什么……”于是,他给过惕生讲了这么一件事:1919年9月,日本围棋冠军本因坊秀哉应邀来华访问。当秀哉和段棋瑞下棋时,段仍想拿白棋。秀哉不肯,坚持必须让子。争到后来,段虽然被迫同意让子。却死抱着白棋不放,居然在棋盘上对角星处先放上了二颗白子,要黑方让白方二子,这真是天大的奇闻!对局前有人劝秀哉手下留情,秀哉不答应,说“回去不好交待”。结果秀哉连胜三局。同年11月,秀哉该回国了,临行前向北洋政府讨取原先说好付给的盘缠时,段棋瑞立即报复,给秀哉来了个闭门不见,无限期拖延。秀哉无奈,只好托人说合,再次约段对局,故意输棋给他。总算以此为代价,换得了三千块钱路费。 对日本冠军,尚且如此,还有谁敢再来“太岁”头上动土?

     顾水如的告诫着实使过惕生心神不定了好几天,他反复权衡着胜和负的得失。赢吧,对方翻脸怎么办!输吧,又怕别人看不起自己。这好难下的第一盘“见面”棋呵!直等到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兴致勃勃的段棋瑞对面时,他咬紧牙关,做出了“要赢”的决定。只是,这盘棋是“对摆”,可不敢多赢呵!过惕生战战兢兢,步步为营,故意在布局阶段放慢了“脚步”,把一些较为明显的“大场”送给了对方,造成自己实地大大不足的假象。趁段祺瑞高兴时,他利用“厚”的结构潜力,稳稳当当地进入了“官子”阶段,神不知鬼不觉地保持着微弱的优势。为了不致于多赢,过惕生拿出了计算大小“官子”的全部本领!这里有棋应该晚点下,那处较大必须留给对方走!最后,他仅以一子之差获胜。算他走运,段祺瑞那天心情好,非但没有怪罪他,反而东指西点假充内行,称赞过惕生的棋技外柔内刚,临危不惧,有大将风度!从此,过惕生正式成了段公馆的座上宾客。

     在以后一年多的日子里,过惕生的物质生活条件大有改善。每月月初,他可以享受段公馆款待客座棋手的待遇:领取光洋40元。赶上四时八节,多少还能拿到一点赏金。在这期间,他和海内各方强手的切磋交流也是频繁的,眼界和棋技都有较大的提高。唯一使他感到不满和分心的,是公馆内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复杂和由此而来的精神上的紧张。顾水如这样的棋坛盟主,有一次竟故意赌下大“东道”,让段棋瑞授他二子,决战三局。结果顾竟以一比二败北。1934年。曾被日本人称誉为“中国棋坛实力第一人者”的大国手汪云峰,为了得到段祺瑞的青睐和赏赐,竟然特地从北平跑到上海,让段授他三子!连下两局,一胜一败。段棋瑞喜出望外,立即丢下了1000块钱“答谢”!堂堂的一代国手混到了如此地步,中国的围棋事业还有何希望可言!

     过惕生空有慕鸿鹄高翔之心胸,惜无奋飞九天之羽翼。他须保住来之不易的饭碗,他又须珍惜和高手对局的机会。于是,他学会了用谦和抵御“贵人”们的专横,用沉默回敬“同行”们的倾轧。当他的棋风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气势宏伟之时,他的为人处世却一天比一天更趋近于明哲保身之道了。国运衰亡,棋运安能长久?1936年,随着段祺瑞的死,上海棋坛也奄奄一息。过惕生断然决定再度北上。

 

「重振四宜轩

    1936年秋天,一列运送段祺瑞灵枢的专车驰向北平。在车厢角落里悬挂的小马灯下面,不断起伏跳动的微弱光茫,照亮了过惕生那盘膝静坐的身影。和弥漫四周的那些凄凉感伤之气毫不相干。此刻,他的心灵深处竟是一片平和宁静,甚至还带有几分庆幸:不花钱就能坐火车可是难得的运气,这大概是在人世间最后一次沾老段的光了……。

雄伟的哈德门又一次矗立在他的面前。几位北派名手——金亚贤、雷溥华、崔云趾热情欢迎他到来。谁愿意眼看棋坛总是一盘散沙?谁不想恢复北平昔日的盛况呢?

 过惕生为站稳脚跟,他东筹西措,首先以个人名义借来了200块钱。其次,他以这200块钱为资本,盘下了原由崔云趾经营的位于中山公园内的“四宜轩”茶馆。

 这是一步险棋,大有破斧沉舟之气概!投资如此之大,今后经营稍有差池,后果不堪设想。但是,他顾不上这么许多了,他此刻就象“押宝”一样,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“押”在了事业上。

     “四宜轩”地方不大,正房只有一间,仅仅能放下十盘棋,收入自然也有限。当时的茶馆大多凭借棋手“赌彩”之后“抽头”来获取赢利。“赌彩”的方式大约有两种:一种叫“盘彩”,就是以一盘棋的胜负来决定输赢。这种茶馆不收门票,棋手自找对手下棋。每下一盘,无论输赢,双方都得交出一定比例的钱给茶馆掌柜,这就叫“抽头”。比如说,一局棋的“彩金”定为二角钱,“抽头”定为一成。那么终局之后,输家要交出两角钱来,茶馆收入二分,赢家实得一角八分。另一种所谓的“子彩”,就是茶馆不管棋手之间下多少盘棋,只管进门时收取固定的门票钱。两棋手互相之间可以在对局前临时约定“彩金”数额,当时一般都以每盘棋所输的子数为准。例如每输一子算输一个铜子,或是算输一分钱。

     这两种“赌彩”方式各有特点。一般来说,采用“盘彩”方式的人大多为过“棋瘾”而来,这类棋手落子飞快不说,棋盘上还经常呈现出你死我活的剧烈扭杀局面,反正输一目是输,输一万目也是输,实在看局势不行了,拂乱棋子再来一盘就是。采用“子彩”方式的人可就不同了,绝大多数都是“稳健型”的,每下一子都得反复权衡轻重,考虑半天。即使有一方棋已输定了那也无关紧要,两个人还是同样精打细算地照收小“官子”不误。反正每多占一个“单官”就多得一分钱。

     茶馆主人的性格,往往是决定茶馆采用哪种“赌彩”方式的重要因素。比方说,崔云趾小心谨慎,擅长精打细算。于是,在他先后经营的“三义轩”和酒醋局、火神庙等茶馆里,都实行的是“盘彩”制度。为此,崔还雇用了一个在当时棋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——贾鹤龄来做他的账房先生。在他的茶馆里,棋手永远无须耽心对方会赖账——原来,每逢一局结束之时,全茶馆的人都会在哗哗啦啦的收棋子声中听到,赢棋的一方像斗胜了的公鸡一样引吭高歌:“贾先生,我又赢了一盘,您给记下了!”紧接着,柜台上也会发出祝贺般的呼应:“好了您哪,给您记下了,李先生今儿个赢了三盘啦!”下一次,李先生的对手赢了棋,自然也将如法炮制,嗓门兴许还会更大呢!

     过惕生天性豪放,在“四宜轩”采用的是收门票的办法。每位客人只进门时交两角钱即可边喝茶边下棋,就算从早下到月亮当头也不必另外交钱。这可是够便宜的了。要知道在三十年代里,进中山公园本身的门票都要四角钱呢!幸亏“四宜轩”房租不贵,每月只须交20块钱。过惕生又花20块钱一月雇了一名茶房,10块钱一月雇了一名厨工兼杂役,除去他自己的生活开销,总算苍天保佐,他的小生意多少给他增添了一点积蓄。

 

钱的问题解决了,其他的事情也就好办了。在过惕生的积极奔走与大声疾呼下,围棋渐渐引起了社会上的注意,各方的支持也源源而来。甚至连多年争吵不休的棋坛强豪们,暂时也都绝弃前嫌,同舟共济了。1937年初,以新开张营运的“四宜轩”为主要阵地,名震一时的“北平围棋会”顺利成立。这一次,即使不动“刀兵”,北方地区的棋坛盟主宝座,也几乎是非过惕生而莫属了。

     看到自己的一番心血终于有了收获,过惕生欣喜若狂。在“北平围棋会”成立的那天晚上,他多少年来第一次无忧无虑地痛饮佳醪直入醉乡!在酣畅的甜蜜的朦胧中,他做了一个美妙的梦:小小的“四宜轩”变成了气派豪华的双层小洋楼,在一层宽敞明亮的大厅里,上百名国内好手正在紧张地争夺冠军桂冠。而他自己却挥舞着一本施襄夏的《弈理指归》,正与身穿和服、斜倚在二楼窗口的吴清源争论着旧布局与新布局的得失……多好的梦呵!可惜,他完全没有注意到,在那阴霾可怖的东北天边,挟雷带电的“不测风云”正在滚滚而来……

(责任编辑:过汉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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